校长毕业典礼讲演：要让学生有更广阔的视野、审视的眼光和探寻的头脑，让学生思考持久的价值，而不仅仅是下一个季度的回报率

【名家/新秀】（财新专栏作家 陈晋）　　校长毕业典礼讲演：哈佛大学的变与不变

　　 5月24日，周四，是正式毕业典礼。严格地说，英文commencement是指毕业生离开校园、走向社会的第一天，是生活新篇章的开始。就在这一天，毕业生加入了哈佛校友会的行列，所以整个典礼由哈佛校友会主席主持。

　　 校长福斯特在这天讲演的对象不仅仅是在座的毕业生，而是整个哈佛校友会。哈佛校友会有32万多名健在校友，其中约27万人生活在美国，5万多人遍布在世界各地。

　　 福斯特这天的讲演以历史学家特有的深邃说明历史的现今意义，正所谓“温故而知新”。她说，今天的毕业典礼标志着庆祝哈佛建校375周年的结束。接着她回顾哈佛悠久而独特的历史。1636年哈佛成为英殖民地在北美大陆第一所以培养牧师为目的的大学。美国从英国独立出来的时候（1776年），哈佛已经140岁了。 如此高龄长寿的机构世界罕见。

　　 这样悠久的历史意味着什么呢？在“创新”等新概念吸引我们、充斥我们生活的同时，我们为什么要庆祝这么悠久的历史？因为历史是我们这个机构自我认同的一部分，帮助我们认清自己——我们是谁？在我们选择未来、影响未来的时候，历史是我们的宝贵资源，帮助我们回答这个问题：我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或什么样的机构？

　　 接着福斯特具体说明，哈佛怎样的历史在怎么影响我们。我们生活的这个哈佛社区不仅仅包括现有的学生、老师和行政人员，也不仅仅是遍布在世界各地的30多万校友，而且还包括我们的前辈——那些与我们跨时间、跨地域的前辈与我们有不可磨灭的关系。

　　 “前辈向我们证明了对他们来说什么是可能的，这让我们重新审视眼下——对我们来说什么是可能的。”“对我们来说，传承这样的历史的本身就是挑战，因为这意味着人们对我们的期许和我们肩负的责任。”

　　 福斯特于是例举哈佛历史上的著名哲学家、艺术家、领导科技新潮流的比尔·盖茨、扎克尔勃（Facebook的创始人）。她提到，18名法学院校友曾任美国最高法院法官，包括现任九名大法官中的六位；现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和他以前的7位总统都是哈佛毕业生。

　　 福斯特说，“我们选择来剑桥学习和工作，肯定不是为了这里气候宜人（波士顿冬天太长，夏天太热，春秋太短，人尽皆知），而是为了那些前辈向我们树立的榜样，他们的吸引力永远令人崇敬。我们愿意把自己想象成这些杰出人才的同僚，我们与他们结伴同行。”

　　 福斯特的话证实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常识。“而生活在我们周围——我们身边的人——与我们有同样的追求：我们愿意像前辈们一样在各个领域有所贡献；我们要知道、要理解社会、政府、时代、组织、星球、宇宙、文学艺术等等一切。我们要让生活有意义，而不是无足轻重。我们要改善人类的生活条件，创建更美好的世界。哈佛大学对我们有这样的期望，给予我们足够的技能，成全我们这样的理想。”

　　 福斯特从历史对个人的影响拓展到对整个机构的影响。哈佛的历史影响哈佛的精神和未来。“历史的视角帮助我们校正只注重眼下的近视病，让我们跳过当前的局限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让我们超越眼下，追求永恒。历史让我们在更广阔的视野里，看待我们的追求和责任。”

　　 福斯特放眼未来，“我们的未来和我们的历史一样久远。我们的行为不仅仅要考虑明天的后果，还要考虑几十年以后，甚至几百年以后的后果。这意味着我们的教学不仅仅要让学生对离开校园之后的生活有所准备，而且要让他们对自己整个生命有所准备。这意味着在科研领域我们不仅仅追求那些立竿见影的项目，也要支持那些由纯粹好奇心驱使的项目。这意味着我们支持文史哲和语言的学习，这些领域帮助我们超越自己的经历，寻找人类生存的更大意义。这意味着，历史帮助我们在自我反思的传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我们不仅仅要思考怎样才能达到某一个目的，而且要思考我们要达到怎样的目的，我们要走向哪里？”“即使在培养专业人才的专科学院里，我们也要让学生有更广阔的视野、审视的眼光和探寻的头脑，让学生思考持久的价值，而不仅仅是下一个季度的回报率。”

　　 “这些价值观影响我们机构的认同——大学是什么，大学应该是什么样的，大学必须是什么样的。375年来，哈佛从一个很小的、以培养牧师为主导目的的地方性大学，到19世纪末变成一所研究性的全国性的大学，到成为二战后引领科技发展、促进经济增长的发动机和拓宽高等教育机会的社会力量。”“现在全球化和技术进步再次挑战我们的自我定义和目标，检验我们的工作。”福斯特接着例举几个校方新决定，包括重新检验教学方法和效果等措施。

　　 历史教给我们什么变，什么不变；教给我们要继承什么，改进什么。“在历经375年的沧桑后，哈佛仍然生机勃勃。这是因为我们在一遍又一遍的思考：如何让我们对知识和真理始终不渝的追求适应新时代的需要。”“历史让我们有能力想象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让我们看到隐约的机遇和潜伏的危机。”“我们珍惜备至的价值观引导着新的实践。我们要让哈佛大学更加开放。”增加少数民族、女性的录取率，和对低收入家庭的孩子的经济支持，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但是现在看来，全方位吸纳人才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不可避免的。

　　 福斯特总结道：历史让我们有方向感，让我们在追求中充满自信；历史给予我们力量，让我们对未来375年里未知的东西和潜藏的危机有所准备，让我们有能力应对风险。“在过去将近四个世纪的历史里，哈佛一直在创建着未来。历史就是未来的起点。”■